2024年10月12日 星期六
2016年7月23日 星期六
留言回覆--關於「吳國安先生是佗位口音」等
(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bM9UvJK5yfE) 某大通識教育的主任問台語「我」第一人稱代名詞的guá,有何根據。高先生的回答妥當嗎?如果是否定的,您覺得應該怎樣答覆才完滿(以獲聘台語講師為目標)?又,高先生是哪裏的口音?(赫案,「高先生」應為「吳先生」之誤)
philip:
1.
吳 *先講𪜶是咧討論,徛在伊的立場佮理念,實話照講,我認為正確。不而過,準若是去應聘面試,會錄用 *未,暫且囥一邊;若有想欲爭取這個缺,改變應答的方式可能會較好。
台語漢文分 (bun1)「用字」佮「本字」兩種,吳 *先若像較主張「用字」的款,「用字」著照周長楫講
*兮,有訓讀字、同音字和方言字,個人認為「從眾」著好。來源誠濟,比喻講《彙音妙悟》、《彙集雅俗通十五音》、《台日大辭典》、《台灣語典》、古早戲曲的腳本、古文契、歌仔冊、電影電視本土劇字幕、台語流行歌的歌詞等等。
「本字」著是愛經過「書證」敿「證書」做音義根據,咱摕「我」這字來做例:
《易‧觀卦‧六三》「觀我生,進退」、《詩經‧小雅‧采薇》:「昔我往矣,楊柳依依;今我來思,雨雪霏霏」、《世說新語‧賞譽》「劉尹知我,勝我自知」等等,繁不勝舉。這寡用例攏是「書證」,應該無人會反對。
「證書」嘛幾𨙻 (lo7 / laN7) 張,我著揀幾個仔一般較有咧提起 *兮,來做說明。「我」這字,《說文》云「施身自謂也」,《玉篇》、《集韻》亦同。《廣韻》云「自稱」,《彙音妙悟》講「自曰也」,《彙集雅俗通十五音》是「稱自己也」,《廈英大辭典》翻做英語是「I,
me.」《台日大辭典》翻做日語是「わたくし、わたし、ぼく、せっしゃ、おれ、おら」,《廈門音新字典》「我」著是「chheng-ho͘
ka-kī ê ì-sù」。
透過這兩種根據,咱著會使認定字義無問題。
當然,音理嘛必須愛解說 *一下,音理包含箸「證書」內底。
《說文》徐鉉音、《玉篇》、《廣韻》、《集韻》計做「五可切」,疑紐哿韻上聲開口一等。中古漢語疑紐咱發計「g-」較濟,像「疑 (gi5)、悟 (goo7)、言
(gien5)、牛 (gu5)」,歌哿箇韻組開口一等的轄字咱話音唸「-ua」亦是常例,像「歌
(kua1:歌聲)、拖 (thua1:拖命)、可
(khua2:小可)、籮
(lua5:米籮)」。疑是次濁、「可」是上聲,這字台語話音唸做「gua2」,參中古漢語的對應規律有合。又,《彙音妙悟》這字列箸「花」母「語」音陰上的欄位,《彙集雅俗通十五音》囥箸「瓜」母「語」音上上聲的所在,《廈英大辭典》做「goá」、《廈門音新字典》唸「góa」;「我」泉漳廈三地的話音計攏講「gua2」,從古徦今 (tsng5 koo2 kah4 taN1)。《台日大辭典》標「ゴアˊ」,換做TLPA台語話音嘛「gua2」。到此為止,對台語「我」話音的聲韻調攏計有根據,咱已經會使認定字音亦無問題。
「我」是台語「gua2」音義計攏允當,是「本字」未重𧸖 (ting5 taN5)。
2.
我毋敢確定,但是吳 *先生可能細漢抑是伊的成長過程,有未短的時間蹛箸老偏泉腔的所在,甚至伊的母語著是海口腔。
寢 (tshim2) 聽
*起來,吳 *先是偏漳腔,有濫著淡薄仔偏漳廈腔。事實上可能毋是hah4簡單,我先用伊一句話做例。箸
(02:24) 的時,伊講:「咱來講漢字的問題,若是講,咧講台語伊的這個文字化hooNh4,攏差不多十擺九擺九著會起嚾家」。
「lan44 lai11
kong44漢字的問 te24」,「咱、講」變調做第1聲,偏漳廈腔,「題」講「te5、tai5」攏是偏漳腔。但是「來」的連讀變調做第3聲,這是偏泉腔。
「若是 kong44,咧 kong24 tai11語伊的這個 bun11 字化hooNh4」頭一個「講」變調做第1聲,是偏漳廈腔,第二個「講」變調為第5聲參「台、文」變第3聲,這是標準的偏泉腔。
「攏差不多十擺 kau24 bai24
九著會 khi24 嚾家」共款
*兮,第2聲的「九、擺、起」變調做第5聲,偏泉腔。(題外話,趣味趣味,台語講「差不多」的時,一般「差」攏變調做第3聲,安呢「差」的調類是啥?」
箸 (03:22)「從到今」若是偏漳廈音普遍是講「tsing33 kau42
taN44」,吳 *先是講「tsng11 kau42 taN44」,「從 (tsing5) 古早、tsing2 甲
(a fingernail & a toenail)」著若偏泉腔的人講「tsng5 古早、tsng2
甲」,「從」變調做第3聲亦然。「漢學」伊唸「漢o24」,這嘛是偏泉腔的特徵。
箸 (04:13)
的時,「汝」伊唸「lir2」,無圓唇的後元音走 *出來矣。佫來,汝會使斟酌看唸舌根聲母後壁「i」的喙形,比論「去 (ki3)」,伊的「i」有當時仔音值著是 [ i ],真懸、喙脣是扁 *兮。參咱一般的「i」無同,箸這個條件咱的「i」台語大部分會發做較鬆、較下 (ke7) *一屑仔的pin7
tuaN7音 [ ɪ ],是毋是受偏泉腔 [ ɯ ] 所致,我毋知。
伊的實際調值咸鹿港、台西計無共款 (比論陰平本調毋是中平調,陰上本調毋是高平調)。
總講一句,用這三五分鐘視頻的資料,我能力有限,無才調嘛無興趣佫再做進一步的分析,歹勢。
3.
我講 *過,毋通捎一個網址著與按頭徦尾tau7 tau7 a2去摸,哪會無愛小注明一下仔時間咧,驚我傷閒?下不為例。
2014年1月11日 星期六
「人、狗」之間
[節錄]
油條 中國境內油條隨處有之,但管油條叫「油炸餜」多見於沿海,罕見於內陸。有趣的是,沿海一線自北而南方言人民多不知如何寫法,會寫的只有台灣百姓。例如:
山東
寫作「油炸果」 (《濰坊方言志》)
上海
寫作「油炸檜」 (《上海市區方言志》)
吳語
寫作「油炸鬼」 (《簡明吳方言詞典》)
廈門
寫作「油炸鬼」 (《普通話閩南方言詞典》)
台灣百姓寫作「油炸粿」,最後一字從「米」從「食」其實一也。江浙一帶和福建「油炸餜」的說法可能來自以麵食爲主的北方。山東管油條叫「油炸果」的地區包括濰坊、坊子、安丘、昌樂、臨朐、青州、壽光、新泰、臨沂,如果把簡稱「果子」的地方也一併列入,其分布更廣。由此觀之,「油炸粿」的說法可能係閩南先民自山東南下來時帶下來的。 (張光宇《臺灣閩南語辭典‧序》,民90,五南:3)
對張
*先生這段話, 阮有淡薄仔無sang5的看法:
1. 咸豐年間清人的筆記寫講當時北京的「油條」號做「油炸鬼」, 目前閩南有一寡所在同時用「油炸鬼、油炸粿」, 比論晉江, 但是in1「鬼」唸「kui2」、 「粿」唸「ke2」, 是一種物事兩種的叫法。 像「新聞」著是「po3 tsua2 (報紙)」、 「曆日」著是「lit8
tsi3 (日誌)」、 阿看戲抑坐高鐵愛「拆票
(thiah4 phio3)」毋是讀做「phah4
tuaN1 (拍單)」。
泉州音「鬼
(kui2)、 粿
(ker2)」分徦真清楚, 泉州咸德化的人講「油炸kui2」絕對毋是寫做「油炸粿」; 廈門在地人「油炸鬼
(kui2)」嘛未講「油炸粿
(ke2)」。
2. 無影乾若台灣人才會曉用「粿」*字啦, 清朝道咸年間浙江錢塘人施鴻保的《閩雜記》:「閩人所稱油粿, 吾鄉之油灼膾也。 福州人亦稱油灼粿, 興化人但稱灼粿。」
事實上嘛不只中國人, 連日本人都會曉用「粿」*字, 中嶋幹起箸1979年出的《福建漢語方言語彙集》漳州東山話「油食仔kue2]」亦是寫「油食仔粿」。
3. 粿,《玉篇》淨米、又米食,《廣韻》、《集韻》淨米也,《博雅》糏也。 餜,《玉篇》餅子也,《集韻》餅也。 「餜、粿」從「食」從「米」其實不一也。
4.「油炸粿」敢的確著來自「以麵食爲主的北方」? 證據上要緊。 無,「麵炙
(tsia3)、 麵黐、 麵龜、 麵磅
(biN7 pong7, 麵包)、 麵粉粿仔、 麵茶、 油麵、 麵線
……」等麵食莫非亦計是山東南下的閩南先民帶來
*兮? 阿毋知河南、西安有算「以麵食爲主的北方」*無?
5. 河南、西安今仔亦有人講「油條」,照張教授的邏輯, 準有人主張閩南語「油條」的講法可能是閩南先民按河南、西安南下的時, 所帶下來
*兮, 因為目前屬閩南語系的一寡所在嘛講「油條
(iu5 tiau5)」, 比論馬公偏泉腔、 泉州的安溪。 這種推論毋知會當 (tang3) 成立
*未?
6. 張 *先指山東真濟地區有稱「油條」為「油炸果」, 或許所本確切。
但是根據阮的了解:安丘、肥城、壽光、諸城、膠南一帶, 號做「油條、油炸果子、香油果子」兮攏有, 著是無講「油炸果」。
7. 若《濰坊方言志》阮是無讀 *過, 毋kuh8
照張教授1996發表的《論閩方言的形成》是做「油炸果子」, 毋是「油炸果」。 中國北方的「果子」嘛是「點心的泛稱」, 山東亦共款, 比論箸聊城佮堂邑。
阿《清稗類鈔》亦講「油灼檜,
點心也, 或以為肴之饌附屬品」。 這攏未要緊, 阮較在意的是張教授「油炸果子」哪會箸台灣著變做「油炸果」?
狗似玃, 玃似母猴, 母猴似人, 人之與狗則遠矣。
小結: 摕無sang5的語言做語料, 比較「同」的時陣, 準若未當
(tang3) 引徵古冊、 文獻, 上好嘛愛照顧著「異」, 安呢著未hong5感覺這只是「比附」、 毋是「比較」。
2014年1月9日 星期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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